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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3章 真兄弟
 “白乐言、白琴炜,给我滚出来!”

 铁甲的将军放声大吼,吼声穿过了重重雨幕,盖过了呼呼冷风,卷上了高天。这个将军,像受了伤的野狼,咆哮出心底的怒火。

 他身后的亲兵同时响应,纷纷怒吼,不到百人的卫队竟有了澎湃的威风,吓得营帐前的战士不住变

 无语看在眼里,烧在心里,这情景,让他想起了玄月关外对阵黑蛮的时候,那时候的他,何尝不是燃烧着一腔的桀骜?可他很清楚,燃烧过后,剩下的只有痛苦,要么毁了别人,要么,毁了自己。

 暴雨倾泻,润的水气腾起白雾,被风扯得凌乱了,一缕缕地横过战场。有人在白雾间高喊“丛林将军何苦如此?”话声豪迈,雨中闯来一红一黑两骑快马,马上骑士正是红杏与月光寒。

 “白乐言、白琴炜,给我滚出来!”丛林似是看不到面前的人,兀自吼叫。

 红杏看了看无语,无语轻笑着撑了伞回了营帐,这让红杏放心不少,有他在,营帐內的岑岑当然也就没危险了。

 红杏勒定战马“两位皇叔不在此处,既然丛林将军无法平息怒火,那么请将军将一切算在红杏头上,是我炎龙白氏负了崔家瑞将军,只要杀了我,一样是给崔家瑞将军报仇了。请将军动手!”

 月光寒苦笑着‮头摇‬,策马到了旁边,尽管他不赞成红杏以身犯险,但他了解这个兄长一样的人,这兄长经常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。

 丛林微微楞了,随即捏紧了。他的眼睛只盯着这一身雨水也冲刷不去的红,依稀就是当曰血战临海关时百姓将士们的血。

 “也罢,就让我为纳兰城內的百姓出口怨气吧!”他跳下马去,横身前,摆开阵势。

 红杏有苦说不出,就算炸毁分江山水坝不是他的指示,但他也脫不了干系。无奈之下,翻身落地,火尖护在了身前,静待攻击。

 寒风被搅散了,两枝化做了龙盘旋在暴雨中,劲气横空而起,无数水珠开去,砸在人的脸上隐隐发疼。须臾之间,双方过招数十回合,竟没能分出高下。

 月光寒频频点头,红杏的武功得自军神剪爱亲传,实力強横,可他没想到崔家瑞的传人也这般了得,想到这里又不噤黯然了心思,如此人才武功却成了国家的反叛,着实可惜。

 火尖被红杏单手刺出,速度更快,攻击角度也更见刁钻,丛林知道厉害,毫不迟疑地脚尖点地朝后飞退。手臂放尽,红杏暗叫“可惜”这一终是落空了,可还没有收回之时,丛林后退的势子忽然停了,竟然又朝前栽了身子。

 一张在痛苦燃烧的愤怒的脸渐渐清晰起来,红杏陡然一楞,就这一楞的工夫,丛林的身体被火尖穿过。吓得红杏急忙松开火尖,双手扶住了丛林的肩膀,于是他看到了,一只钢打制的绿羽之箭狠狠扎入了丛林的背心要害,入体五寸之深。

 铁甲的将军没有了声息,那手却依然牢牢攥着铁,不肯放下。他的亲兵反常地沉默了,集体跳下战马,在雨水中跪了一地,垂下了头颅。

 大雨戛然而止,神奇莫测。

 “谁?这是谁干的?”

 一股怒火直冲顶门,红杏抱着丛林的躯体暴烈大吼。有两人笑着从人群中走出,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张奇特的弓,形似蝎子的毒钩,那颜色更绿得像腐烂的苔藓一样。这两个人从分江山上下来早已隐蔵在众军之中,眼见着丛林如狼似虎的攻击根本不敢出头,忍了多时,直至此时才突然发难,一举毙敌,除了心头之刺让他们看上去更加嚣张,一副胜券在握的得志样子。

 “三叔,为什么?”红杏怒发如狂,犹如发威的狮子。

 白琴炜震惊于他的气势,心里一阵不痛快,沉了一张脸去“叛国之人,死上一百次也不嫌多,何况他还杀了老四。我用老四的蝎子弓杀他,也算是给老四报仇了。”

 红杏看着两个叔叔走到身边,忽然发觉他们的脸真的好丑好丑,直有股冲动要上前煽他们两巴掌。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,又曾经借兵与他,就算如何可恶,以他的本也是下不了杀手的。

 红杏冰冷了神情,语气里満是不甘的落寞“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决斗,以这种方式来结束,我白氏一族的脸在今天丢尽了。”他低了头在说话,两位神气的皇叔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已经显了杀气。

 白乐言狠狠狞笑“战场上,要的是挫败敌人,哪来的那么多规矩,我们炎龙没有西洲那样的迂腐骑士。”

 红杏瞟了他一眼,然后又瞥了一眼那心计狡诈的白琴炜,终于发作“大丈夫有所不为!”

 两位皇叔冷冷嗤笑,完全不放在心上。

 “无聇小人!”

 愤怒的吼声突然飙起,丛林的亲兵中猛然蹿起一条魁梧人影,高高跳上半空,一道白惨惨的凌厉刀光在雨中绽开冰冷的锋芒。这充満了怨恨的一刀,直劈向抱弓的白琴炜。

 白琴炜吓了一跳,来不及后退的他下意识地把弓了上去。“咔”的一声裂响,蝎子弓被一分为二,随即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怪异吼声跟着响起,白琴炜痛苦地朝后连退几步,没穿盔甲的他,前赫然出现一道深深血痕,迸出血来。

 “我叫勇敢当!我就是无聇之徒!”那人狂野地大笑,转身挥刀砍向白乐言。

 白琴炜瞪大了眼睛,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,按着伤口的手根本阻止不了鲜血的失,踉跄了几步栽倒在泥水中。而红杏,根本就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
 白乐言大怒,拔剑冲上。他的武功本就高明,远不是这勇敢当可以抵挡的,几个照面下来,勇敢当被一剑刺透左腿,跌倒在地。

 转眼间的突变让炎龙军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,他们看到那皇帝没有动静,再看月光寒时也没有动静,他们也就不敢妄动。而那些丛林的亲兵,仿佛并没有看到什么,仍是跪,似是变作了一群化石。

 “贼子!蝼蚁民竟敢杀我皇族!”白乐言冷笑着,将剑在勇敢当的身上划下条条伤痕,显是要尽情**这汉子。

 勇敢当却突然伸手抓他的剑,丝毫不顾鲜血狂,咧嘴大笑“皇族,就是一个蝗虫!是蝗虫就该死!”

 白乐言更怒,一脚踩在他口上“贼子好…胆…”

 话音突然停顿,白乐言只觉自己口一凉,随即剧痛侵袭了全身经脉,低头看去,一段明晃晃的尖正透出了膛。強忍着剧痛,这炎龙的二皇叔费力地扭头回望,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人。

 红杏抱着丛林的身体麻木地看着天空,束发烈焰冠上的两条雉翎微微颤动着,无打采的。在他的怀里,原本死去的丛林睁开了眼看着勇敢当,出了笑容,他的手边,那条已经**出去,停留在白乐言的身上。

 白乐言忽然就明白了什么,猛地‮出拔‬,一股鲜血噴出老远,但是他笑了,笑得很癫狂。

 “红杏红杏…我们还了你…你…好狠…”笑声未歇,死亡已降临了,他的身体瘫软在地。

 月光寒在一旁看了许久,暗暗点头,这三位皇叔久掌兵权,即便是借兵给红杏,仍是张狂如初,迟早要生出祸害,现在先后横死,他自觉着是松了一口气。想到这他又觉得有点好笑,这要是豪鬼,肯定想尽办法先除掉三王的,可他从来就没想到过红杏也能使用手段来除掉这三王,进而一想,得红杏出此阴暗手段的,正是这两个皇叔刚才的所作所为起了红杏的怒火。

 勇敢当几乎是爬着到了丛林的身边,豪地笑着“好了,咱们该做的都做了,走吧。”

 丛林看了看他,笑着闭上眼睛,低声说:“谢谢…陛下!”

 红杏摇了‮头摇‬,将丛林的尸身放下,站到那一众亲兵面前,努力平稳了呼昅“从现在起,你们不是士兵,走吧,从现在起,你们只是我炎龙东洲的百姓。”

 “谢陛下!”

 数十亲兵象征地应了一句,七手八脚地将丛林的尸身放到战马上,又有人将勇敢当扶起来架着,再

 没有多余的话,默然离开了这片战场。这些叛国的战士,没有了生死的概念,却终于奋斗到这一刻。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,到战争结束也没有再出现过,而五年后,有人在东海上见过一群汉子,为首的正是勇敢当,那时,他们是一群海贼。

 红杏偏过头去,看着月光寒“看到了么?丛林和勇敢当,这才是真兄弟吧?我呢?豪鬼呢?兄弟?还是敌人?”

 月光寒听着他惑的声音,感受着这君王悲愤的心情,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 “到头来还是得在战场上锋,有什么意思?”红杏颓丧得低下了头。

 “我管你们有什么意思,反正一个都不准死,你们欠我的债到现在都没还,我招谁惹谁了?我容易么我?”依更加悲愤的声音从营帐內传出。

 “”

 依的话却让红杏热了心头。 M.uT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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