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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九 章 绝处逢生
 “逆旅怪客”迫“恨世魔姬”与周靖断绝交往。

 “恨世魔姬”道:“如果不呢?”

 “逆旅怪客”语含杀机,道:“结束你的生命!”

 以“逆旅怪客”通玄的身手,要取“恨世魔姬”的生命,确实并非难事。

 场面在刹那之间,充満了恐怖的气氛。

 “血女甘小梅”要取“恨世魔姬”的性命,是为了一个妒字,但“逆旅怪客”到底是为了什么呢?这一点除当事的双方,旁人无法猜测。

 “恨世魔姬”并非妇一,以她的年纪,为什么会爱上比她年轻一半还多的周靖呢?这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。

 周靖一横身道:“前辈…”

 “逆旅怪客”一欠身道:“请少主直呼外号!”

 “不,在真相未明之前,我仍称两位为前辈!”说至此,目光向“怪丐聂飞”一扫,又道:“两位不必争辩,我不会更改我的主意!”

 “少主有何见示?…”

 “我不希望发生意外事件!”

 “少主不顾严重的后果?”

 “不会有什么后果发生的!”

 “少主有这自信?”

 “当然!”

 周靖对“恨世魔姬”除了感恩的意念之外,并没有其他非非之想,他自信不会堕人畸恋的网中,所以,他毅然的作了以上的答复。

 “逆旅怪客”无可奈何地一叹道:“少主,小的希望少主能坚持这原则?”

 周靖又说了一句:“当然!”

 “恨世魔姬”在一旁,始终不发一言。

 “逆旅怪客”向周靖身前移近于数步,低声道:“少主,你是否己来见过‘无难先生’?”

 “见过了!”

 “那白纸…”

 “丢了!”

 “什么,丢了?”

 于是,周靖把求见“无难先生”双方发生冲突,陈秋心明理达义,告知白纸之谜,以迄忽现“赤星令”被“通天教”徒不意夺走,等等经过,述了一遍,中间隐起了“血女甘小梅”一段没有说出来。

 “怪丐聂飞”怒气冲天地道:“通天教死灰复燃,竟然首先向我开刀…”

 “逆旅怪客”一摇手道:“这事內情不简单,‘通天教’何以派人夺走这张白纸,这是预谋,并非偶然或巧合。”

 周靖愤然道:“我誓非把它寻回不可!”

 “少主,你悬尸官道,希望该教的人出面,这办法可能行不通!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如果‘通天教’早有预谋,此次得手,显见对少主的行踪知之甚详,而且那张白纸的价值,江湖中无人知道,而该教独知,对方当不致因几具手下的尸体而暴真相,否则,该教又将成为众矢之的了!”

 “前辈所见不差!”

 “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可行。”

 “什么办法?”

 “分头探查‘通天教’的巢!”

 周靖领了领首。

 甄名隐开口道:“周身,我兄弟两人也参加这项行动!略效微劳!”

 周靖剑眉一整道:“这…怎能劳动两位贤弟…”

 “周兄把我兄弟当外人了!”

 “如此,小身我愧领盛情!”

 “周兄太谦了!”

 “贤弟与这两位是…”

 说着,目光扫向了“逆旅怪客”和“怪丐聂飞”

 甄名隐一笑道:“小弟俩与这两位前辈是素识,在前道不期而遇,所以同行一起,想不到在此又逢周身,可算是巧遇。”

 “哦!”周靖“哦”了一声,但心中的疑念未释“人头大会”之上。甄氏兄弟现身突兀,而现在又与两个神秘人物在一道,巧合两字,似未尽然。

 “少主珍重!”

 “周兄保重!”

 “再见!”

 珍重声中“逆旅怪客”等四人,动具离开“逆旅怪客”临去之时,狠狠地瞪了“恨世魔姬”一眼,似乎在警告她如再纠周靖,将有严重后果发生。

 “恨世魔姬”报以一声冷笑。

 周靖愣愣地望着四人背影消失,他对自己的身世,更感到莫测高深了。

 “恨世魔姬”这才向周靖道:“弟弟,什么白纸之谜?”

 周靖坦然道:“就是‘黑箱’之谜,是我岳丈易斌临死所留!”

 “弟弟,你是否相信‘缘’这东西?”

 “缘,什么意思?”

 “天下万事皆随缘,有缘则自,缘尽则离,丝毫也不能勉強!”

 “姐姐这话使我莫测高深。”

 周靖姐姐两字出口,心里有一种骨悚然的感觉,自己竟然与这一代女魔姐弟相称,确实是不可思议的事。

 而“逆旅怪客”一再阻止自己和她来往,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清存在。

 “恨世魔姬”轻笑一声道:“不谈这些,弟弟可否把身世向我一道?”

 周靖怆然一笑道:“身世,连我自己也不知道。”

 “什么,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?”

 “是的!”

 “他们称你少主…”

 “这一点我也不清楚!”

 “你并非‘霸王鞭’周公铎的儿子?”

 “可能不是!”“你不能断定?”

 “目前如此!哦!我有个问题请教…”

 “你说好了,何必用请教两个字!”

 “姐姐是否愿意说出‘逆旅怪客’一再你不许和我交往的原因何在?”

 “恨世魔姬”沉思了片刻,道:“不知道!”

 “连你自己也不知道?”

 “这个…可能是我年纪太大,生相奇丑,也许是我恶名在外…”

 “我看不是这么单纯!”

 “依你的想法呢?”

 “我无从想象,所以问你?”

 “我也一样想象不到!”

 周靖愕然道: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

 “事实是这样,信不信由你,弟弟,你真的爱我吗?”

 这话从年逾不惑,奇丑绝伦的“恨世魔姬”口中说出来,的确令人头皮发炸,周靖闻言之下,不期然的向后退了一步,讪讪地道:“这…这…”“恨世魔姬”幽幽一叹道:“弟弟,你虽然当众说过两次爱我,但我明白那不是真的,你只是赌气承认罢了,不过…我…

 “姐姐,你知道那不可能…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我们是不同的两代呀!”

 “爱没有年龄地域的限制!”

 “可是…”

 “可是你庒儿就不爱我?”

 “我尊你为姐姐!”

 “好,目前我们不必为此争论,你称‘血女’为义姐?”

 “是的!”

 “她很美?”

 “美极!”

 “你爱她?”

 “不!”

 “那我告诉你,她己经爱上了你!”

 周靖不由心中一“血女”的美,的确惹人遐思,但他仍淡淡地道:“未见得?”

 “于真万确!”

 “何所据而云然?”

 “如果她不爱你,她不会向我出手,那是嫉妒呀!”

 周靖不由面上一热“恨世魔姬”的话不无理由,于此,他推想到,未婚易秀云,她对自己表面上水火不容,口口声声要报复退婚之辱,但,她旧情难忘,自己呢?爱、恨、歉疚,兼而有之…

 “怎么样,你有这感觉吗?”

 “也许如你所说,但,那是她自己的事!”

 蓦然——

 “恨世魔姬”惊呼一声道:“啊呀!有这样的怪事…”

 周靖一震道:“什么事?”

 “你看,那三具尸体!”

 周靖目光一扫之下,快逾电闪的到悬挂尸体的树下,浮目四顾,竟然一无听见,挂在树上的尸体,离奇地失踪了。

 以周靖和“恨世魔姬”的功力,竟然让人在咫尺之间,盗走尸体而不发觉,那盗尸人的身手,的确是相当骇人了。

 “恨世魔姬”也紧随着来到了官道之上,沉声道:“这必是‘通天教’所为。”

 就在此刻——

 一个冰寒澈骨的声音突地传来:“黄紫芳,你说对了!”

 两人同感一震,周靖大喝一声道:“什么人,与我滚出来!”

 “哈哈哈…”回答的是一阵撕空裂云的狂笑,以两人的功力修为,仍被笑声震得气血浮动。

 周靖一定心神,觑准笑声所传之处,猛一弹身,朝林中扑了过去,这一补之势,可说快逾电光石火。

 笑声,转了一个方位,周靖扑了个空。

 “恨世魔姬”悄没声地掩了过去,但依然扑空,笑声又换了方位。

 瞬息之间,变幻两个方位,而不丝毫形迹,这种身手,简直是骇人听闻,因为“恨世魔姬”与周靖,都是身负奇技的一等高手。

 周靖不由暗昏心惊,一怔之后,再次喝道:“是人的话,就滚出来,何必鬼鬼祟祟?”

 笑声戛然而止,仍是那森刺耳的声音道:“周靖,你说话客气一点!”

 这神秘人能随口道出周靖和“恨世魔姬”之名,而周靖和“恨世魔姬”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,这人丢得不小。

 周靖冷哼了一声道:“不容气又待如何?”

 那神秘人道:“周靖,老夫此来不是与你为敌…”

 周靖一愕,道:“阁下何方高人?”

 “林中人!”

 “林中人?”

 “不错!”

 “江湖中不曾听说有阁下这一号人物?”

 “周靖,不为你所知的事还多着呢!”

 周靖目光朝来到身侧的“恨世魔姬”一瞟,意思是问她知不知道这“林中人”是哪一号人物,但“恨世魔姬”眼中所呈现的,也是一种迷茫骇异之,显然,她也不知道这“林中人”的来历。

 周靖更加困惑了,以“恨世魔姬”的阅历,竟然认不出对方是谁,那只有一个可能“林中人”三个字是这神秘人信口胡诌的

 以对方所表现的这两手看来,当然不是泛泛之辈。

 对方不问可知是冲着自己而来,来意为何呢?

 当下沉声道:“阁下何妨现身一见?”

 “老夫目前还不打算现身!”

 周靖不由气住上冲,冷冷地道:“如此阁下请吧!”

 “老夫专程为你而来。”

 “阁下不愿现身,一切免谈!”

 “可是老夫非要与你谈上一谈不可?”

 “在下没有这个‮趣兴‬!”

 “林中人”嘿嘿一笑道:“周靖,如果老夫说出来意,你会有‮趣兴‬的!”

 周靖不由心中一动,但他傲然的性格,使他不轻易附和对方‮逗挑‬的话,冷然道:“阁下还是自便吧!”

 “你真的不愿意和老夫谈上一谈?”

 “在下没有这份闲工夫!”

 “林中人”自顾自地接下去道:“比如说,与‘黑箱’之谜有关的那张白纸的事,你也没有‮趣兴‬…”

 周靖不由怦然心震,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因了岳父“圣剑飞虹”易斌所留的那张白纸而找上自己,这是他目前急迫须要知道的事,当下颤地道:“阁下说那张白纸?”

 “不错!”

 “阁下来意为何?”

 “就是那张白纸的事!”

 “在下是说阁下的目的何在?”

 “你愿意谈了?”

 “可以谈一谈!”

 “老夫只希望和你一个谈!”

 “阁下不必顾忌,这位…”

 “不!”

 周靖急于要知道“林中人”的底细和白纸的下落,但他又不能开口要“恨世魔姬”离开,一时之间,弄得没有主意。

 “恨世魔姬”朝林中冷冷一笑,然后对周靖道:“弟弟,我暂时离开吧,不过,你一切小心!”

 周靖歉然一笑道:“我理会得,只是对你太失礼了!”

 “恨世魔姬”深情款款地注视了周靖一眼,道:“弟弟,这没有什么,我走了,前道再见!”

 语落,弹身朝官道的一端星泻而去。

 周靖待到“恨世魔姬”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之后,才对林中发话道:“阁下可以现身了!”

 “林中人”依然森冷如故地道:“现身与否不关宏旨,我们一样可以交谈!”

 “难道阁下见不得人?”

 “嘿嘿嘿嘿,由你怎么说吧!”

 “那就请阁下坦白说出来意。”

 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你听说过这句俗语吗?”

 “阁下是什么意思?”

 “老夫不能平白把白纸的下落告诉你!”

 “这就是说有条件?”

 “你说对了!”

 周靖从鼻孔里哼出了声,道:“你找错了对象!”

 “林中人”怪笑一声道:“对象倒没有找错,除非你愿意放弃!”

 “在下会自己得回的!”

 “你知道下手劫夺的人是谁?”

 “通天教所为!”

 “你错了!”

 这句话大出周靖意料之外,难道会不是“通天教”所为,毁在甘小梅之手的,分明是通天教徒,而且现场还请下了一枚“赤星令”这岂能有假?

 心念之中,冷冷地道:“阁下凭什么说在下错了?”

 “当然有事实可资佐证!”

 “阁下说出来听听看?”

 “这得先谈妥条件!”

 周靖鼻孔里吹了一口大气,道:“你且说说看,什么样的条件?”

 “林中人”一字一句地道:“以你身上所带的那颗‘血心’换!”

 周靖不由一震,对方何以知道自己身带“血谷”信物“血心”而提出这个条件?“血心”乃系义兄甘江临死所赠,岂能提出换,当下毫不犹豫地道:“办不到!”

 “林中人”嘿嘿一笑道:“你不想知道白纸的下落?”

 “这是在下自己的事!”

 “你愿意放弃‘黑箱奇书’和天下第一高手的希望?”

 周靖不由心中一动,那张白纸,关系着“黑箱奇书”也连带关系着自己的身世,其重要并不亚于自己的生命…

 “林中人”毫不放松地紧迫着道:“如果让得手者破了白纸之谜,寻得奇书,你将悔恨终生!”

 周靖冷冷一哼,道:“阁下既知其中內幕,为什么不谋那白纸,成就天下第一的武功身手,而要图取区区‘血心’,这又为了什么?”

 “小子,你问得对,不过天下任何一件东西的价值,因人而异,老夫对第一高手的虚名,视如草芥!”

 “对不起,在下也是一样!”

 “你这是违心之论!”

 “不管怎么样,在下不需要阁下…”

 “那你永不能得回那张白纸!”

 “未见得!”

 “周靖,老夫可以提醒你一点,‘通天教’教主早在四十年前物化,该教随之冰消瓦解…”

 “哼,在下有证明你的话不实!”

 “什么证据?”

 “赤星令!”

 “哈哈哈哈,区区‘赤星专’难道不能造假?”

 周靖怦然心问道:“你说那遗落的‘赤星令’是假的?”

 “这明眼人不问可知!”

 “何以见得?”

 “出手的人能在得手之后从容而遁,难道保不住一个令牌,那是故意遗下以转移你的目标!”

 “那些尸体…”

 “为表演真,牺牲几个人又算什么?”

 周靖的心念动摇了“林中人”说得不错,以甘小梅的功力,竟然不能发现那下手之人是男是女,身形相貌,其功力之高,可以想见,当然不会把令牌失落,显然这是故意留下以布疑阵。

 “林中人”又何以对这桩事的始未知道得这么详细呢?可能对方早已暗中盯牢了自己,但,话虽如此,也不能凭片面之言,而推翻亲自所睹的事实。

 “林中人”要图谋“血心”的目的何在?不由脫口道:“阁下谋求‘血心’的目的何在?”

 “林中人”又是一阵刺耳怪笑道:“彼此条件换,不必问目的!”

 “这易不会成功的,阁下请吧!”

 “你不干?”

 “在下不考虑这宗易!”

 “你打定主意了?”

 “一点不错!”

 “你会后悔的!”

 “在下从不知后悔为何物!”

 “周靖,你后悔就在眼前!”

 周靖怒火倏升,一咬钢牙道:“阁下准备怎么样?”

 “老夫‘血心’志在必得!”

 “难道你想出手抢夺?”

 “可能!”

 “你敢?”

 “这有什么敢与不敢,这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,不能怪老夫不顾江湖道义了!”

 “物各有主,強取豪夺也称之为道义?”

 “不必费话了,你再作最后考虑?”

 周靖杀机大帜,原来这自称“林中人”的神秘人,完全是窥视自己前的这颗“血心”

 而来、所谓白纸下落等,可能是他在暗中听到自己和甘小梅与“恨世魔姬”的对话,而临时动起换条件的念头,编造了这一篇耸听的危言。

 当下冷哼了一声道:“林中人,你无妨出手抢抢看!”

 “如此老夫只好出手了!”

 了字声中,一抹谈烟也似的黑影,从林中闪掠而出…

 周靖本能地一闪身“一招残身”封住门户。

 黑影擦身而过,快得简直不可思议,以周靖的功力,竟然看不出对方的形貌,仅只眼睛一花而已。

 “好小子,有两套!”

 喝声中,黑影疾划而回。

 周靖心头大凛“二招夺命”电闪出手…

 但,慢了半着,招式尚未展开,只觉前一紧一凉,开“血心’己落入对方之手。

 周靖肝胆皆炸,目眦裂。

 “林中人”有如鬼魅幽灵,只瞬目之间,便己消失在道旁林中,周靖仍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生形,这种身法,足可当惊世骇俗四个字。

 周靖瞪视着那片密林,全身簌簌直抖。

 他无从想象对方不惜出手抢夺“血心”的目的何在?

 如果因“血心”之失,而发生了意外的事件,将何以对义兄甘江之灵?

 “血心”对“血谷”之中的杀人的“血罡”有克制之效,持“血心”可以通行“血谷”

 而无阻,如果对方企图对“血谷”有所不利的话…

 心念及此,不由机怜怜打了一个寒颤。

 虽然“血谷主人”功深莫测,但暗箭难防,万一的话…

 “周靖,‘血心’暂时借用,用过之后会还给你,至于老夫方才所说的活,仍然有效,那张白纸,乃是落入‘一统会’之手,借假‘赤星令’故布疑阵。”

 “林中人”的话音,又告传来,显然对方并未离去。

 周靖闻言之下,大感意外,想不到这件事会是“一统会”所为,栗声道:“阁下这话当真?”

 “不假!”

 “是‘一统会’派人所为?”

 “不错,老夫还可以告诉你,那出手的是副会长‘天琊洪谨’!”

 “什么,‘天琊洪谨’?”

 “不错,‘天琊院’院长!”

 “天琊院长当了‘一统会’的副会长?”

 “对了!”

 “哼…”“周靖,以你目前功力,决非‘天琊洪谨’之敌!”

 周靖没好气地道:“这是在下自己的事!”

 “老夫要走了!”

 “慢着!”

 “你还有话说?”

 “阁下劫取‘血心’将作何用途?”

 “老夫不会告诉你!”

 “阁下记住这笔帐,在下有一天会讨回的?”

 “嘿嘿嘿嘿,老夫接受你这个挑战!”

 久久,声音寂然“林中人”己离去了。周靖任立当场,心里不知是一股什么滋味,关系着“黑箱”之谜的白纸,既然落人“一统会”之手,这后果就严重了“圣剑飞虹”易斌因“黑箱”之谜而毁在“一统会”之手,现在白纸又被该会夺去,真是仇上加仇,恨上加恨!

 “林中人”劫走“血心”其后果也是同样的不堪设想…

 “林中人”是谁呢?以“林中人”的身手而论,必是武林中的巨憨大擘,而竟不为“恨世魔姬”所识,显然“林中人”三个字是对方胡说的,但,对方是谁呢?

 可惜,甘小梅负气离开,否则以她的功力,不难迫使“林中人”现形,再者“血心”

 之失,最少也可让“血谷”知所警惕。

 夜幕深垂,周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,路路行在官道之上。

 脑海中是一片空白,他不知何去何从?

 蓦地——

 一条白影,从眼前划空横官道而过,一瞥即逝。

 周靖不由心中一动,甘小梅的情影,倏然在意念中浮现,于是,他略不迟疑,弹身便朝自影消失的方向追去。

 那白影快得出奇,以这瞬息之间,竟无踪无迹。

 周靖追出百丈之外,刹住身形,目光朝四下一扫,只见不远处,几株穿云巨树围环之中,隐隐出一片沉沉黑影,似是寺庙的模样。

 略一思索之后,转身朝那片黑影奔去。

 距离渐近,看出果然是一间庙堂。

 顾盼之间,己来到距庙堂不及五十丈之外,他目光如炬,己然看出庙门之上的横匾,赫然是“岳王庙”三个斗大金字。

 起先,他怀疑那白影可能会是负气而离去的“血女甘小梅”所以一鼓作气地追了下来,现在,他踌躇了。

 那白影真会是甘小梅吗?

 她进了这庙吗?

 他感到自己的行为,有些近于盲目的荒唐。

 但,既来之则安之,总要看个究竟。

 心念几转之后,他逾狸猫般掩入庙中。

 事后又出乎他意料之外,庙院之中,果然有一个白色人影,他的心微微震颤了一下,把身形隐人暗处,以他的自力,加上星光,对那院地中人,他看得一清二楚,对方,赫然是一个毫未谋面的白衣少年,一具书生装束,俊美潇洒己极。

 他想,对方可能是在庙中寄读的一个秀才,或者是…

 另一条人影,幽幽出现。

 周靖不由又是一愕,这后来现身的,赫然是“无难先生”的女儿陈秋心,甘小梅曾说过陈秋心己有爱人,可能这俊俏书生就是她的爱人。

 想不到这一追,却追出了一对爱侣的幽会。

 他准备悄然离开…

 耳边飘来‮女男‬的话声——

 “心妹,事情办得怎样?”

 “敏哥,我…”

 “怎么样?”

 “他…我下不了手!”

 “哼,你根本不爱我!”

 “敏哥哥,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你,你为什么这样说?”

 “你视我的生死如无睹!”

 “可是,我…”

 “心妹,我和他只能有一个人活在世上!”

 周靖好奇之念大炽,看样子这白衣书生是要陈秋心去为他杀某一个人,这倒是件值得玩味的事,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,想窥个究竟。

 陈秋心发颤的声音又道:“敏哥哥,你为什么非要他的命不可?”

 “我不是说过很清楚了吗,我与他有仇,我不杀他,他必杀我!”

 “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呢?”

 “事完我再告诉你!”

 “但,用这种手段对付他…”

 “心妹,如果你怀悲天悯人之念,对仇人慈悲,就是对自己残酷。”

 “我总觉得…”

 “不必多说了,如果你不愿意做,我自己会去做,也许我会命丧他手,但谁要我自己与功力高过我的人树仇呢?”

 “敏哥,他对我曾有过…”

 白衣书生的声音,变得冷森至极地道:“心妹,不必说了,我不強你所难,我俩从现在起就分手吧?”

 “不,敏哥,我不能没有你呀!”

 “可是,你却无视我的生死!”

 周靖愈听愈感茫然,不知这白衣书生何以強迫她去为他杀人,不管事实真相如何,这白衣书生确实不够一个男子汉的气概。

 语声中断。

 可能,陈秋心在爱人的胁迫下,重新作考虑,她螓首低垂,久久无语。

 一声冷笑,从另一个方向传来,笑声极轻,若非是听觉十分锐敏的人,根本听不出来,周靖不由暗地心凉,想不到还有第三者隐伏在现场。

 陈秋心对他曾有指示白纸之谜的恩德,他觉得在道义上他不能袖手。

 由于那声冷笑,显见得事非寻常。

 院地中的两人,可能没有发觉那冷笑之声,是以镇静如初。

 白衣书生似乎不耐,冷漠地发话道:“心妹,你不必作难,言止于此,我走了!”

 陈秋心惶然道:“敏哥哥,你不能走,让我多想想!”

 “你口口声声说爱我,但从这件事证明了你…”“不,敏哥,你不能这样说!”

 “哼,我洪一敏并不是三尺童子,难道连一点分辨力都没有?”

 洪一敏三字人耳,周靖心头猛地一震,他想起了以卑劣手段毒杀义兄甘江的“盖世太保”

 洪一民,洪一民洪一敏仅一字之差,难道这美书生会是“天琊院”院主的另一个儿子,如果是的话,这內情就相当不简单了。

 “天琊八妖”曾经掳持陈秋心,想以她作为人质胁迫“无难先生”加盟“一统会”“天琊院主”天琊洪谨,已然做了“一统会”副会长,他亲身出动,夺去了那张有关“黑箱”

 奇书之谜的白纸,而洪一敏可能就是“天琊洪谨”的儿子…

 但,如果说洪一敏的身份如自己所测,他又岂能让“八妖”挟持他的爱人,同时“八妖”

 在“诸葛氏宗词”之內,又怎敢生心要对陈秋心施暴?

 他想不透其中究竟。

 即以洪一敏目前的行为而论,也属不近人清。

 陈秋心似己下了决心,一抬头道:“我答应你!”

 洪一敏轻声道:“这才是我好妹妹!”

 “敏哥,我始终觉得良心不安。”

 “心妹,你应该想到如果我被杀…”

 “就是因为这样,所以我才答应你!”

 “心妹,要沉着,不能出破绽,我会在暗中策应你!”

 陈秋心无言的点了点头,显然她的应承是很勉強的。

 冷笑之声,再度传来,这一次的笑声,异常清晰。

 洪一敏与陈秋心同时惊觉,双双跃上屋面…

 周靖却是怦然心惊,这笑声冰寒刺骨。但有似曾相识之感,当下决不迟疑地从暗角里闪身出庙,飞升一株古柏之顶,扫掠之下,竟然一无所见,片刻之后,他重新掩回庙中,但己失去了洪一敏和陈秋心的踪迹,想来,他俩己乘此机会离开了。

 方才的事,他始终不能释然于怀。

 洪一敏真的会是“天琊洪谨”之子吗?

 以他的出身而论,功力当然不弱.而且“天琊院”与“一统会”己联为一体,高手如云,为什么他报仇要假手于一个女子?

 他要陈秋心杀的对象是谁?

 两次发冷笑的第三者又是谁?

 周靖原本打算跟踪陈秋心看个究竟,现在,对方己悄然离开,看来再要找到她已是件不容易的事,这个谜,只好闷在心里。

 站了片刻之后,他己离开了“岳王庙”上道缓缓而行。

 夜尽天明,他因心事重重,总共走了五十里地。

 他盘算着自己的行止——

 赴“天琊院”追还那白纸?

 径赴“血谷”示警?

 失去了“血心”他己无法‮入进‬“血谷”但若因“血心”之故而给“血谷”带来了意外,自己将问心难安,甘江对自己有输功之义,他母亲“血谷之主”对自己有传功之德…

 于是一点首——

 他决定奔赴“血谷”相机行事。

 心念一决,心里轻松了许多,身法也随之加快了,他要在“林中人”之先,赶到“血谷”

 正行之间,一声娇唤传自身后:“周相公,请留步!”

 周靖蓦地收势回身,一看,心里不由一愕,对方赫然是陈秋心。

 “是陈姑娘?”

 “是的!”

 “有事吗?”

 陈秋心粉腮微微一变,但瞬即复原,怯怯一笑道:“我正要找你,想不到在此不期而遇!”

 周靖心中一动,脫口道:“姑娘要找在下!”

 “是的!”

 “请问…”

 “关于那张白纸的事!”

 周靖一震道:“怎么样?”

 “我…我受了爹爹的骗,所以也骗了你!”

 周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,惑然道:‘什么意思?”

 “我给你那白纸是假的…”

 ‘什么,假的?”

 周靖几乎惊得跳了起来,想不到被“天琊洪谨”所夺的那张白纸会是假的,如此说来差,反而是福不是祸了。

 “有这样的事?”

 “我事后知道,所以特地来找你!”

 “哦,那…真的呢?”

 陈秋心粉腮又微微一变、期期艾艾地道:“我把它偷了出来,蔵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!”

 周靖这一喜,确实非同小可,无限感激地道:“姑娘大德,在下没齿难忘!”

 “周相公言重了,这本是你的东西,家父也并非觊觎那张白纸,他老人家只是一念好奇…”

 “在下不会在意的!”

 “那就好了!”

 陈秋心似有什么心事,显得有些心神不属,但周靖完全被白纸未失的幸运占据了全部的思想,没有仔细注意对方的表清。

 “陈姑娘,那张白纸对在下关系太大,难得姑娘如此存心,在下感激不尽,请问现蔵什么地方?”

 “距此不及百里的一个山之中!”

 “可否烦姑娘指引…”

 “当然,我们现在就去!”

 两人掉头疾驰,五十里之后,舍官道转入山区。

 周靖忽地想起“血女甘小梅”说过的那句话:“…她爱上了一只有野心的狼…”难道所指的就是那俊美満洒的白衣书生洪一敏?

 难道一副金玉外表,而有一颗豺狼的心?

 以他主使陈秋心杀人这件事而论,的确这洪一敏的为人值得可疑。

 他想向陈秋心探询那件事的真相,但却无法开口,‮窥偷‬别人隐私,想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为。

 他也想到那发冷笑声的人,这其中大有蹊跷。

 一阵紧行疾驰之后,眼前现出一道岩峰夹峙的窄谷。

 陈秋心用手一指道:“就在这窄谷之中!”

 周靖领了领首,跟着陈秋心‮入进‬窄谷。

 这窄谷峰壁陡峭,高入云表,曰光不照。显得有些森可怖。

 顾盼之间,陈秋心停身一个周径不及一丈的石之外,道:“是这里!”

 周靖用自一打量眼前的石,苔藓遍布,藤蔓遮掩,黑黝幽深。

 “姑娘就是把它蔵在这石之中?”

 陈秋心对着中出了神,没有听见周靖的问话。

 周靖一皱眉,再次道:“那张白纸就蔵在这中?”

 陈秋心警觉地一回头,声音微见发颤地道:“是的!”

 “我们进去吧?”

 “这…”“怎么样?”

 “周相公自己进去取吧!”

 周靖不由疑云顿起,道“姑娘不进去?”

 陈秋心粉腮浮起一层难以形容的异色,讷讷地道:“我…我不想进去,东西就在底石桌之下,用碎石掩着!”

 周猜疑云更盛,冷冷地道“姑娘去取,岂不直接了当?”

 “不…我不…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这先时不知是什么人隐栖之所,中有两具骷髅,我…不想再看那骇人情状,所以…”

 周靖释然地一笑道:“原来是为了这个,但姑娘身为武林人,杀人见血,在所难免,难道还怕…”

 “那又是一回事?”

 “好,如此在下自己进去取!”

 说着,举步便朝口数去…

 “周相公!”

 周靖不期然地停了脚步,道:“姑娘还有话说?”

 陈秋心迟疑了一会之后,很不自然地一笑道:“没有什么,我蔵东西时,非常匆忙,对中情况并不十分了解,周相公进去自已小心一二!”

 “哦,在下会留意的!”

 周靖用手拨开藤蔓,攒入侗中。

 就在周靖入之后,一条白色人影,突然出现。

 他,正是洪一敏。

 “心妹,谢谢你,你做得好!”“敏哥,我…心里很难过。”

 “真是妇人之仁!”

 “他对我曾有过救命大恩,而我竟以怨报德。”

 “心妹,你不久就会忘记这件事,你是为了爱呀!”

 “我恐怕此生难忘!”

 洪一敏阴险一笑道:“心妹,我们不谈这些,先解决这小子要紧!”

 说着,走近的一方巨石…

 陈秋心惶然道:“敏哥哥,你不能放过他?”

 “你为他求情?”

 “我…我…问心难安!”

 “嘿嘿,心妹,收拾起那菩萨心肠吧,事己至此,如被他发觉,我固然活不了,你,他一样不会放过!”

 陈秋心花容失,‮躯娇‬簌簌而抖,喃喃地道:“天哪,我究竟做了什么?”

 洪一敏冷冷地道:“你为你的爱人解除了生命的威胁!”

 “敏哥,我觉得不安。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他身边有几个人功力高不可测,称他为少主,如果报复起来…”

 洪一敏面色一变之后,冷冷地道:“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自有办法应付,同时今曰的事,你知我知,决不会传入第三者之耳…”

 “你忘了‘岳王庙’中,那突如其来的冷笑声?”

 洪一敏面色变得极为难看,但,瞬又复原,声音中充満杀机地道:“看事应付吧!”

 声落,俯身巨石之下,拣起一黑色的绳子,随即用火石打燃火种…

 陈秋心菜声道:“敏哥哥,这样做是否太‮忍残‬了些?”

 “对仇人难道还讲仁慈?”

 火种接触黑色绳子,冒起一股轻烟,那轻烟迅快地向口移来…

 陈秋心别转身去,似乎不愿看这即将发生的惨剧。

 洪一敏一闪身,拉起陈秋心的手,退离十丈之外。

 一声轰然巨响。冲空而起,石屑纷飞,烟硝弥漫,岩石崩塌,震耳轰隆之声,久久不绝,令人动魄惊心。

 待到一切声音静止,眼前己失去那石的踪迹,入口一片碎石崩岩。

 陈秋心恻然道:“他被活埋了!”

 洪一敏望着那被毁的石,得意地一笑道:“这样死,算便宜了他!”

 “你和他究竟是何仇何恨?”

 “这个以后再慢慢谈吧,说来话长哩,心妹,你能再替我办一件事吗?”

 陈秋心下意识地退了数步,骇然道:“办事?”

 “你肯吗?”

 “又是杀人?”

 “不,不是杀人,是一件有益武林的事,你肯尽力的话,十九可成!”

 “什么事?”

 “令尊‘无难先生’学究天人,如果有机会全力施展,当可造福武林…”

 “我不懂?”

 “一统会行将统一整座武林,宗旨是消除武林中的残杀凶戾风气,使所有的武林人,不分派别,在一个单纯的规法之下,结为一体…”

 陈秋心瞪大了眼睛道:“这与我有何关…”

 “令尊有济世之才,所以我想请你说服令尊,加盟‘一统会’!”

 “我无能为力!”

 “你不愿!”

 “并非不愿,家父的性格,武林尽知,任何人无法使他做他自己不愿做的事!”

 “你是他女儿,可以用父女之情打动他!”

 “如何说词呢?”

 “他加盟之后,我和你就正式结婚!”

 “他老人家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俩之间的事,我正感难以启齿向他老人家说明呢,这怎可以之作为请他老人家加盟‘一统会’的借口?”

 洪一敏嘻嘻一笑道:“心妹,你与我已是一体,此生当然非我莫属,而且你己有了身孕,令尊不加盟‘一统会’,我们无法结合,难道令尊会置你终身大事而不顾…”

 陈秋心骇异至极地道:“敏哥,你怎的要替‘一统会’作说客?”

 洪一敏笑容一敛道:“心妹,你知道我是谁?”

 “嚏,你不是说你父亲是一个归隐林泉的名宦吗?”

 “不是!”“不是?”

 “那是我随口向你说的!”

 陈秋心杏目一睁,怒声道:“你为什么要骗我?”

 洪一敏嘻皮涎脸地道:“心妹,只要我爱你,你爱我,这就成了,何必斤斤计较于那些不相干的事呢,身世与爱情,根本是两回事!”

 陈秋心面色一缓,道:“那你是谁?”

 “一统会副会长的次子!”

 “副会长,谁?”

 “家父洪谨!”

 陈秋心如中蛇蝎,蹬蹬蹬退了三个大步,栗声道:“你是‘天琊院’院主的第二个儿子?”

 “这难道有什么不妥?”

 陈秋心粉面一惨,泪珠在眸子里滚动,莹莹滴。

 “天琊院”在武林中固然大名鼎鼎。与“残人院”齐名,但作风却为正派人士所不齿,她想不到自己视为终生可靠的爱人,竟然是“天琊院”少主。

 隆中山“诸葛氏宗词”的一幕,倏升心头。

 她几乎无法支持她的‮躯娇‬,厉声道:“洪一敏,想不到你会是…”

 洪一敏満面惊诧之,截断了她的活道:“心妹,你这是为了什么?”

 陈秋心激动得花枝抖,语不成声地道:“你要我使周靖进人这石,然后炸毁径,把他活埋,原来是要报‘八妖’被杀之仇,你…你…”“心妹,冷静一点,什么八妖七妖?”

 “你何必狡辩,‘天琊八妖’难道你不知道?”

 “怎么回事嘛?”

 “洪一敏,我何以会中‘天琊魂药’?何以会落人‘八妖’之手?”

 “这…我不知情!”

 “哼,洪一敏,怪我瞎了眼…”

 “心妹,听我说,‘八妖’己死,多无佐证,我委实不知情!”

 “鬼话,你的要求与‘八妖’的目的同出一辙,目的要家父加盟‘一统会’…”

 泪水,终于滚落粉腮。

 洪一敏抓耳搔腮地道:“心妹,你误会我了!”

 “误会?哼!上次我们分手之后不久,突遇‘八妖’,手不及数合,我便猝然昏倒,否则‘八妖’其奈我何,这一点,你作何解释?”

 洪一敏面色一连数变之后,道:“心妹,我可对天发誓,我真的不知情!”

 陈秋心拭干眼泪,粉面抖一片恐怖杀机,咬牙道:“洪一敏,我要杀你!”

 洪一敏怆然一笑道:“心妹,你不相信我的话,我也没有办法,你要杀我就下手吧,我不还手就是!”“你以为我不敢杀你?”

 “下手吧!”

 陈秋心一晃‮躯娇‬,欺到洪一敏身前,纤掌上扬…

 洪一敏淡淡地道:“心妹,我死之后,希望你善观你腹中的那块,不论是男是女,他总是我俩爱情的结晶,我死在心爱之人手中,毫无怨言!”

 说完,双目一闭,一副从容就死之态。

 这几句话,像利刃戳在陈秋心的心上,她软化了,上扬的手,徐徐放落,泪水,再度滚落腮边。

 她已怀了身孕,难道她能下手杀害未出世的婴儿的父亲?

 洪一敏睁开眼来,毫无表情地道:“心妹,你为何不下手?”

 陈秋心悲声斥道:“我不是你的心妹…”

 “请相信我的话?”

 “你与我滚!”

 “心妹…”

 “滚!”

 洪一敏呆了一阵之后,弹身奔离窄谷。

 陈秋心像一尊矗立的石像,钉在原地,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,簌簌而落。

 回笔叙及周靖。

 周靖一心一意要寻回那张白纸,对陈秋心几次所显的异样神情,没有分心去分析,入之后,疾住底摸去。

 径不深,百丈即已见底。

 但,他怔住了,眼前既没有陈秋心所描述的骷髅,也没有什么石桌,这仅是一个荒山野而已。

 疑云再度升起——

 陈秋心为什么要骗自己?

 她目的何在!

 莫非洪一敏要她设法杀害的人,就是自己?

 心念及此。不由机怜怜打了一个寒颤。

 他想转身出、问个明白…

 蓦在此刻——

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隆巨响过处,整座石,像是被掀翻了似地急摇猛晃,岩壁碎石暴落如雨,身躯被震得撞向壁,又弹了回来。

 一阵烟硝,卷入中,刺得他双目难睁,呛咳连连。

 若非他仗着“玄神功”护体,势非被震死不可。

 他晕眩了半刻光景,神志才告恢复。

 第一个冲入脑中的意念,是自己中了阴谋诡计。

 他做梦也估不到陈秋心会暗算自己。

 现在他恍悟洪一敏在“岳王庙”中,強迫陈秋心杀害的,原来是自己。

 他自忖与对方住曰无冤,近曰无仇,唯一的解释是对方果真是“天琊洪谨”之子,自己曾携“盖世太保”洪一民的脑袋赴“人头大会”在“诸葛氏宗词”因救陈秋心与为报义父“霸王鞭”周公铎之仇,而毁了“天琊八妖”所以对方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,除此之外,他找不出任何理由。

 陈秋心竟然以怨报德,更是令他发指。

 他咬了咬牙,恨恨地,自语道:“我不杀这一双狗‮女男‬,誓不为人!”

 口被封、烟硝散怈,弥漫了全

 周靖摒住呼昅,向外奔去,一看,呆了,五十丈之外,己全被崩坍的巨石堵死、从距离判断,这石己被炸毁了一半.任你功力通玄己无法排除五十丈的积石。

 面对被死的径,周靖肝胆皆炸,目中几乎滴出血来。

 想不到陈秋心不念救命之恩,做了洪一敏的刽子手,把自己活埋中。

 这种手段,的确是惨绝人寰。

 他奋力推出两掌,不出所料,是实实的。

 由于这一用力,无法闭住呼昅,烟硝之气,夺鼻而入,呛得他眼泪鼻涕齐

 他像一只困兽,不停地在中来回游走。

 既然不能破山腹而出,只有活活被困死一途。

 他颓然退回底。

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,痛苦随着增加。

 中充満了烟硝,他无法自由呼昅,由于摒息过久,全身血管贲张,膛似要炸裂开来,但甫一昅气,就是一股烟硝入鼻。

 死亡的阴影,笼上了他的心头。

 他想,我周靖难道就这样结束了生命不成?

 答案是的,他将在最短的时间內被窒闷则死。

 他有过死亡的经验,但,似乎这一次更真切,他己感觉到生命在开始慢慢消失。

 痛苦急剧的增加,己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…

 双手不由自主地抓捏着底岩石,石屑纷飞。

 窒息,那是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。

 他想起了自己.扑朔离的身世!

 想起了一切的恩怨情仇!

 也想到了“逆旅怪客”“恨世魔姬”“地灵夫人”…等等与自己有关的人。

 然而这一切将随着生命的结束而消失。

 他的身体,像是被片片的撕裂,五脏六腑,也像是被搅扭撕拉。

 汗水,透了重衫。

 用自己的手,结束这痛苦吧!

 “周靖,你慢点儿死!”

 突如其来的喝声,使他猛地一震,举起的手,缓缓垂下。

 他神志半昏,无暇去分辨声音何来,但一股清凉之气,冲淡了浓厚的烟硝,他深深地昅了几口气,隐隐造人一道亮光,那像是一道石门。

 门內,叠出数个灰蒙蒙的人影。

 周靖用力地集中视线,人影忽生忽灭,最后,只剩下一个袅娜的白色人影。

 这是幻境,人死后的幻境…

 他想,自己己经解脫了。

 话声再度入耳,冷峭而熟悉:“周靖,说话呀!”

 这次,他看清了,壁果真裂开了一道门,门內一个白衣丽人,她,正是“血女甘小梅”

 他了眼睛,再看,没有错,是义姐甘小梅。

 但,他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,因为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
 “周靖,你说话呀!”

 “我…我没有死?”

 周靖站起身来,骇异至极地望着甘小梅,激动万分地道:“姐姐,你…”“住口,谁是你姐姐?”

 周靖神思尽复,他觉察出眼前的并非幻像,而是事实,但甘小梅的话使他震惊了,他惶然地退了数岁,栗声道:“姐姐,怎么回事?”

 甘小梅秀眸杀机隐现,森冷地道:“周靖,我们来算算这笔帐!”

 周靖骇然道:“算帐,什么帐?”

 “你自己心內明白!”

 “是否为了那天‘恨世魔姬’的事,小弟我当时口不择言,谨…”

 “住口,谁与你谈那些!”

 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

 “你要我说出来?”

 “请姐姐明告!”

 “周靖,我哥哥甘江是如何死的?”

 这一话有如晴空霹雳,震得周靖身形连晃,连连退步,他想不适甘小梅何以得悉义兄甘江的死讯,不知这死讯是否己传入“血谷主人”之耳?…

 “周靖,回答我?”

 周靖怆然道:“姐姐,你己经知道了?”

 甘小梅银牙一挫道:“不错,世间没有永久的秘密,任你狡黠如狐,也会有出尾巴之曰!”

 “姐姐的消息由何而来?”

 “一统会人头大会,之上,你与‘鬼女’石兰花表演的好戏…”

 “哦,原来是这样,姐姐…”

 “不许你如此称呼!”周靖一窒,道:“当初隐瞒此事,小弟有不得己的苦衷!”

 “什么苦衷?”

 “义兄临死代,不许把死讯传给伯母,怕她老人家受不了…”

 “真的是如此?”

 “难道你不相信?”

 “不错,我不相信!”

 “你的意思是…”

 “你坦白说出我身长甘江的死因!”

 周靖略作思索之后,把途遇甘江,临死结,赠“血心”受重托,以及“鬼女石兰花”

 为未婚夫报仇,杀死“盖世太保”洪一民,等等经过,说了一遍。

 甘小梅冷笑数声道:“周靖,你还是说出实情为妙!”

 周靖剑眉一整道:“这便是事实经过!”

 “如果我说家兄是死于你与‘鬼女’石兰花之手,你有何话说?”

 “姐姐岂能如此想法?”

 “你能提出证据证明家兄确实死在天琊院主之手吗?”

 “鬼女石兰花与‘冥宮’护卫长吕子英便是人证!”

 “如果你们串通一气呢?”

 “姐姐抹煞事实,我百口莫辩!”

 “血女甘小梅”双目似电,直在周靖的面上,似要看穿他的內心。

 周靖问心无愧,満面坦然之

 久久——

 “血女甘小梅”以低沉的音调道:“周靖,我相信你一次,容我调查事实真相,如果我发现事实并非如你所言,我随时会取你的性命!”

 周靖出一丝苦笑道:“听凭姐姐,小弟无话可说!”

 “好,算作暂时拣回了一条命!”

 周靖人本孤傲,但因为义兄甘江输功之德,与义母“血谷主人”传技之恩,他咬牙受了下来。

 “姐姐可容我问几句话?”

 “你讲!”

 “义兄凶讯,伯母她老人家可曾知道?”

 甘小梅粉面一惨,道:“不知道!”

 “这事希望能瞒住她老人家。”

 “瞒得了一时,瞒不了永久!”

 “还有,姐姐怎地会在此现身?”

 “我无意中得悉洪一敏在此预埋炸药的阴谋,所以先期赶来等候,所谓人算不如天算,他不知道这石并非死,另有暗道可通!”

 “小弟谢过姐姐救命之恩!”

 “不必,我当初的本意是要杀你以报血仇,并非存心救你!”

 “但,事实上小弟己获大恩!”

 “你可以走了!”

 “小弟还有件至关紧要的事相告?”

 “什么事?”

 “说来惭愧,小弟一时大意,‘血心’已被人夺去…”

 “血女甘小梅”神色顿呈紧张,急声道:‘什么,你说‘血心’被人所夺?”

 “是的!”

 “什么人?”

 “他自称‘林中人’,身手极高,小弟无法看出对方面目!”

 “林中人?”

 “不错!”

 “武林中能令你周靖看不出形貌的高手,似乎并没有这一号人物!”

 “小弟认为是一个假名号,随口道出的!”

 “血心乃是‘血谷’瑰宝,家母当初念你与家兄一结生死情,所以没有收回,有了‘血心’,‘血谷’的天然屏障‘血罡’不能阻,如果对方…”

 “小弟也想到对方居心叵侧!”

 “凭家母的功力,倒无惧于这些宵小…”

 “可是暗箭难防?”

 “我立即回谷!”

 “小弟同行?”

 “不用!”

 “事缘小弟而起,让小弟也稍尽绵力?”

 甘小梅视了周靖良久,终于点了点头。

 周靖跟在甘小梅之后,从偏走出山腹,甘小梅把暗道复原,然后落身窄谷。

 倏地——

 周靖惊嗑了一声:“她还没有离开此地?”

 甘小梅冷冷地道:“一个柔弱的善良女子!”

 周靖面上己透出一片恐怖杀机,一弹身飞过去,栗声喝道:“陈秋心,你想不到吧?”

 陈秋心陡地一震,回过身来,芳容大变,惊呼道:“是你?”

 周靖冷森森地道:“不错是我,没有死,奇怪吗?”

 陈秋心骇震至极的连连退步,颤声道:“你竟然没有死?”

 “陈秋心,你很失望,对吗?”

 “周相公,我…”

 “你还有解释?”

 “周相公愿意听吗?”

 “在下没有空听你花言巧语!”

 陈秋心再向后退了两步,的确,周靖会留有命在,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,难道他是鬼魅幽灵,是人的话,怎能逃过活埋之厄。

 “周相公,天幸你没有死,否则我陈秋心将遗憾终生!”

 “哈哈哈哈,陈秋心,这句话十分动人,可算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句谎言,是谁我入?是谁把我活埋中?”

 “周相公…”

 周靖身形一欺,面上杀机更浓,一字一顿地道:“陈秋心,我先杀了你,再找洪一敏那兔崽子算帐!”

 陈秋心花容惨淡,两滴泪珠,从腮边滚落,像是自语般地道:“死了也好,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…”

 “陈秋心,我周靖不会动慈心的,你死定了!”

 “周相公,能死在你手,也算稍赎罪恶,下手吧?”

 周靖咬牙一哼,一招“三招碎尸”暴然施出…陈秋心双眼一闭,瞑目待死。

 “住手!”一声栗喝传处,周靖不期然地收势向后退了一步。这发声阻止周下手的,赫然是“血女甘小梅”这时,她又挂上了蒙面白巾。

 “姐姐…”甘小梅冷冷地道:“你不能杀她!”

 周靖惑然道:“为什么?”

 甘小梅道:“你会后悔!” M.ut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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